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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的窗户开了一条缝,傍晚微凉的风吹拂进来,带着城市远处模糊的喧嚣。黄小磊在本子上写下的“然后呢?”三个字,墨迹未干,像一个悬停在空中的问号,既是对过去的诘问,也是对未来的茫然试探。
陈会长的来访,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,激起的涟漪缓缓扩散。那句“他很好,很安全”和关于“地下河”的比喻,在黄小磊死寂的内心世界里,投下了一缕微弱却持续的光亮。阿木不再仅仅是一个救了他命的模糊影子,而成了一种象征——一种在绝对黑暗中依然存在、并且持续运作的坚韧力量。这种认知,带来了一种奇异的慰藉,仿佛他自己也不再是全然孤独的漂流者。
身体的复健依旧痛苦而枯燥,但他眼神里多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。不再是纯粹的忍受,而是多了一点近乎虔诚的**专注**。他更加留意陈治疗师讲解的每一个肌肉发力的技巧,每一次呼吸的配合。他甚至开始尝试在无人时,极其艰难地、用那本李医生给的笔记本,记录一些身体的感觉:“今天抬腿,好像高了一点点。”“伤口痒,像蚂蚁爬。”
这种对自身细微变化的捕捉,是一种重新认识、重新接纳这具破碎躯体的开始。
李医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变化。她适时地调整了沙盘。她带来了几个新的、更具象的模型:一辆越野车、一架飞机、一所学校的模型、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地球仪。
“世界很大。”她将地球仪轻轻放在沙盘边缘,手指划过上面蓝色的海洋和绿色的陆地,“有很多地方,很多种活法。”
黄小磊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移动,最终停留在地球仪上某个模糊的、代表着缅北区域的点。那里,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,也是阿木那样的人仍在战斗的地方。
他没有立刻去动那些新模型,但接下来的几天,沙盘里的布局开始发生缓慢的变化。那座代表内心封闭堡垒的沙堆,依然存在,但周围不再是一片荒芜。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“学校”模型,放在了离堡垒稍远,但能被“看到”的地方。又将那辆“越野车”,放在了那条代表沟壑的边上,车头指向桥梁的方向。
一种极其隐晦的、对“外部世界”和“未来可能性”的试探性接纳。
然而,现实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。警方对那本关键账本的破译和梳理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,但也如同捅了马蜂窝。账本内记录的隐秘交易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,牵扯出的利益方之庞大、背景之复杂,远超最初预估。
专案组的压力陡增。上级的指示更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