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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心那枚被汗水浸湿的黄色塑料小珠,硌得生疼。黄小磊蜷缩在病床上,拳头紧握,仿佛那不是沙盘上的一个道具,而是某种具象化的、滚烫的誓言。李医生那句“里面的黑暗太深了,有时候会来不及”和姐姐带来的那个关于“恒安园区”年轻人命运的模糊噩耗,像两块沉重的巨石,压在他的胸口,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钝痛。
他不再是仅仅困于自身伤痛的囚徒。那道沙盘上的沟壑,那些散落的小人模型,以及掌心这颗微小的光点,强行将他的世界撕开了一个口子,让他看到了一个更大、更残酷的图景:他的幸存,并非孤例,也绝非终点。还有无数个“他”,正在那片黑暗的土地上承受着甚至更悲惨的命运,而试图伸出援手的行为本身,就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牺牲。
一种沉重的、几乎令人窒息的责任感,混合着无力与恐惧,缓慢地灌注进他几乎被掏空的心灵。
这种变化是细微却深刻的。第二天的复健课上,陈治疗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。黄小磊依旧沉默,依旧会因为剧痛而冷汗淋漓、嘴唇发白,但他眼神里之前那种时而麻木、时而狂躁的绝望感淡去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**偏执的坚韧**。他不再需要治疗师催促“再来”,而是自己咬着牙,一次次地尝试,直到力竭倒下,休息片刻,又挣扎着要求继续。
“这小子……吃错药了?”陈治疗师私下对护士嘀咕,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赞赏。
只有黄小磊自己知道,每多坚持一秒,每多让伤腿承受一分重量,他都像是在对那个生死不明的年轻人、对沙盘里所有模糊的身影、甚至是对那个沉默的阿木,做出一个无声的承诺:**我活下来了,我就不能白活。**
身体的痛苦,成了对抗内心无力感的唯一武器。
李医生也注意到了他内在的转变。沙盘依旧沉默,但他紧握光珠的动作,和他复健时那股狠劲,都说明了一些东西。她调整了策略,开始引入一些更具象的、关于“记忆”和“叙述”的练习。
她带来一些空白的笔记本和笔。
“不一定非要写发生了什么。”她说,“可以写写现在的感觉,身体的疼痛,一个重复的梦境,或者……只是记录每天窗外云彩的形状。笔握在你自己手里,写什么,不写什么,由你决定。”
这是一种温和的赋权,试图将他从纯粹的“被讲述者”(被警方询问、被医生诊断、被媒体报道)的位置,稍稍向“自我叙述者”拉动一点点。
黄小磊起初只是